第(2/3)页 江湖可不就讲究一个年长为尊,管他难事还是易事,老弟请先端水倒茶。 先声夺人,确实是这个理,男人就好面子这一口,千年的王八能生生吹成万年的龟。 水客小名是鱼儿,从小秀丽如女子,长大后容颜依旧清雅。若只看背影,多半会误认水灵妞儿。总角时候,喉结不甚明朗,免不得被同龄且放荡的小饼子欺负,时不时扒下亵衣溜溜鸟,还不忘说:“哟,还真是个男人。” 好好一儒雅内敛的公子哥,终是被小饼子带领成放荡小刺头,可算应了“珠玉在前”的古话。 爬墙头偷看姑娘,下棋听曲,偷鱼摸饼啃大葱,冬天读禁书还少不得分享。只有一只青梅的两只竹马,天生是兄弟。 不等水客回话,饼子就先迈一步,笑骂:“橘子老弟这二年在北扬州城杀敌多辛苦,唇枪舌剑不知精进多少,看来北扬州城的北渚娼妓会的花样可不少,橘子老弟都甘心偷学几分。” 不愧是当着一众青楼姑娘自诩姑苏第一舌剑的饼大爷,也不知谁害羞。花前月下玩的来,诗词歌赋也耍的开,可就是痴心做猪肉烧饼,硬生生异乡三家烧饼铺子给挤兑吞并喽,属实贼香。 橘牧是后来才与他俩和黄犬认识,那年黄姑娘情窦初开,眉目间满是春风,三位臭味相投的少年加一只老狗,只对视几秒就知道物以类聚的道理,“璞玉”相互如切如琢。 夯货,即是每次故意惹事后被黄娘娘赐下的封号,个人有个人的手段,赢得娘娘白眼。 “夯货饼子,你再偷胭脂去送狐媚子,我打断你第三条腿!” “夯货鱼子,画我时再乱点些可爱的小雀痘痘,你这手没了!” “夯货黄耳,好好的,你要什么狗穿的衣服,不就是小饼子叫你来偷我肚兜吗,不说就拔你舌头。” “夯货橘子,你……我就想叫你夯货,怎么,不服气?哼!” 那年十八如花的黄姑娘风华正茂,多好的一朵食人花,四人一犬无敌手,不信君问杏花陌上人。 老黄狗直立身子,抱拳站着。 狗爷回故乡,这不得安排诸多姑娘来陪着,这气氛感觉不像迎接,咋越活越混回去了。 未等橘牧开口,水客先拉饼子后退一步,耸肩开口道:“受人之托,兄弟情分是情分,可没有办法,咱姑苏有不成文的规矩,外地男人要是不如本地男人,那可得肥水不流外人田。” 一脸贱意四溅,调侃气扑面而来。 饼子大声叫嚷:“那可不是,大黄那叫一个水灵。作为众多小娘子推选出来的姑苏第一好青年,我也不好推去,只好当仁不让喽。洞房花烛夜,多难得。” 好像都是些调侃花,但水客明白饼子已握紧双拳,真当黄姑娘的心情是小事? 他可曾是三太子,姜炳。 如不醒悟,恰因为是兄弟,更得拳拳警钟长鸣。 有些犯下的错即使被原谅,可就像道沟壑将人们隔开,如情爱,如生活。 这边是天涯,那边是海角,可是我们迈不得,还回忆不得。 见橘牧低头沉默不语,老黄犬还想缓和缓和兄弟气氛,突然严肃开口道:“确实有这个规矩,既然肥水不流外人田,其实我也算个姑苏人,要不然……” 正襟危坐,不愧是兵家圣犬的底气。 眼前楚剑吴钩,想来平生未低头。可谁也拦不住老黄犬过来搅局,好一根狗腿棍。 云端的无数云气忽然以三人为圆向外炸开,纷飞又聚拢。 三人看狗的眼神都不友善,都有些看狗肉锅子却不能动筷的凶残感,老狗瞬间捂嘴,糊过头狗肉汤都不好喝了。 打破僵局的是自人间而来,忽到橘牧眼前的一盏茶,杯已满。 谁送来的,橘牧猜都不用猜。 你是客人,情分至此,饮尽,请君上路。 橘牧却抬起头,惨然一笑:“我已回头,真要打?” 茶,我不饮,我只想见她。 早有骨骼摩擦声微响起,饼子咬牙揉拳道:“过去有事,那也打!” 千山在前我奋拳,万江背后我扬鞭。这事,兄弟们没得商量。 饼子甚至微微跳起,踢踢腿道:“最好就观潮吧,好好担心过会只有潮落没有潮起。”额前长发纷飞,放浪。 兄弟们练练,也可以是生死搏杀。 连最爱摆架子的老黄犬都开始磨牙,它的对手显而易见,盯梢即可。 曾有丹青客笑言:“一笔一眉伤心,万画万事风流,舍我其谁?” 几乎在同一时刻,饼子和橘子直线狂奔,两条银线交织掠起,千丈不过一步,一挥掌一扬拳,碰撞处音爆声轰然作响! 人影重叠,线条复又交织,瞬间五拳已过,可倚亭境的饼子几乎不退,只是身影微晃。已身处观潮境的橘子却急退五步,不得不转手卸去体内拳意振鸣,圆润灵巧。 双方都在意料之中。 饼子浅笑道:“小橘子上点心吧,这身子骨怎么这么虚,今晚吃狗肉补补。” 黄犬斜瞰战场,橘牧不在乎嘴上得失,转身退去千丈,饼子也不追赶,抱臂闲散。 “折戟沉沙铁未销。” 白云聚敛遮住身影,千丈距离不过忽然而已,有银甲将军倒拖一杆云戟破云而出,一跃而起,用力向下劈去,背后是灵气凝聚而成的千丈持戟显灵兵甲,黑甲黑戟,满是血煞之气,沙场一仗万人敌,同样挥戟立劈! 饼子抬头,正对上兵甲腥红双目,摸摸微短胡茬道:“这才有点意思嘛,我亦可挥拳问金刚。” 金刚怒目,听禅扬拳! 饼子双手合十,金光普照。橘子毫不停手,依旧按戟尾下劈,却有人长袖圆鼓,小周天奔腾三千里!两金拳瞬间迎上两戟,烟云散尽。早料到如此,橘子一拍戟杆借机斜挑。若在沙场之上,不知有多少敌手该死于这一戟,纵马挑落头颅。 饼子双拳却比大戟更快,气机雄伟如山。火星四溅之间,双拳无数次对上戟尖,金石之声,针尖对麦芒。 既取得对敌先手,橘牧岂会白白松开? 当即扭身舞开画戟,似饿狼扑食,趋近间又不忘大开大阖。戟身罡气在饼子每一次气机流转之间,恰好借大势打断金刚扬拳绵绵不绝,继续云戟斜刺、挑落,兵甲身影则使大戟以力压胜,只用力重劈便带上万丈朔风。 那个不断退后的饼子先吃上一大戟,又被橘子一戟挑肩。不料云戟当场断刃,崩坏又聚合。两人都很平常,甚至饼子还耸耸肩:“小橘子大有长进啊,看来北扬州城的姑娘教了不少东西。” 橘牧大笑道:“饼子老弟还装着呢,气机落下几成?这一年只会逛窑子了?” 嘴上比拼唇枪舌剑,但两人依旧不停,爆裂之声不时响起,宛如战歌奏响,擂鼓之音比春雷更响! 岂料下一瞬,饼子以金身硬扛兵甲大戟之后,拼却金身半碎,当即以双拳换掌,合拢夹住戟尖,踏左一步甩鞭腿,宛若游龙。橘子铁甲在身,终是不便,只能屈肩起盾状,不曾想饼子临抽换蹬,画戟当场脱手,铁甲尽是破碎之声,一脚退去两百丈! 兵甲神影炸裂,宛如烟花落幕。 正因为云端灵气稀薄,对于自身灵气的施展更需思量。书生出身的橘子拎出画戟大属实让人惊艳,试问南朝百位将领,几人敢舞画戟?只怪身躯刚毅强度明显比已练成金刚玉骨的饼子差上一段距离。 兄弟打架,总想拳拳到肉,碰一场。 饼子持戟,谁知橘子站起身拍碎灵甲一笑,轻叩左指:“自将磨洗认前朝。” 云戟忽化电芒,脱手而出,又顺势劈落。一如沙场响箭空鸣不见尾羽,只认旧主。万千霹雳,极具杀伤力,饼子只能咬牙硬扛,金身晃荡,几乎破碎。 金刚开拳是先手,也是败手。换了旁人倒还好,橘子岂会不知道化身金刚时用不得旁门道法,就先用画戟拉开短兵交接距离,看似自己三道法才换金身有些不值,但橘子原是书生浩然破境,明显比单已力入境的饼子恢复更快,到时候注定是彼竭我盈的局面。 万人敌的武夫在沙场的作用,当真比不得善用阳谋阴谋的帅才。 饼子笑骂道:“果然还是那个才捅第二刀,就算到第五刀的小橘子。不过,鱼儿,上菜。” 本来全身贯注盯着水客的黄狗刚分心注意橘子攻防,战场走向与自己所想丝毫不差,根本没注意水客慢悠悠地从长袖里掏出一空白长卷,自言自语:“敢绘阎罗与金刚,别有天地争霸王。” 风乍起,吹皱云端定约万千灵符,水客以手做笔于白纸起画,自有山河显现在另两人头顶。 曾经见识过鱼儿本领的橘子,深吸一口气,吐出时气如龙蛇,无奈道:“黄耳啊,我在想今晚是不是和他俩一起吃狗肉锅子,鱼儿的本事你不知道?换了画里山河,同境饼子还不得无敌,拳架都还没摆开呢。” 说着还生无可恋地摇摇头。 当年有九境丹青客画龙于壁,封住千年灵泉为龙点睛,灵气四溢,真龙破壁腾飞,宛如活物。 第(2/3)页